“爸爸很晚了,求求你休息一会吧,佳琪不治病了,把钱都省给妈妈治吧,妈妈就一个,佳琪没了还会再有小佳琪的!”凌晨三点,刚洗完妻女的衣服,晚上11点才送完外卖的崔艳续准备再出门接一些散单,尽管他动静很小但还是被佳琪发现了。
图为佳琪女儿的话,就像几把钢刀扎在崔艳续的心上,他没有停留,还是拿起钢盔奔向了黑夜。前面的这条路,没有一丝光亮,就像他现在的处境一样,漆黑没有尽头。
年11月,小佳琪被确诊为“神经母细胞瘤”。这简单的6个字,却把崔艳续原本幸福的家推入了没有光亮的深渊。
图为小佳琪小佳琪颈部和腹部都长了肿瘤,必须要手术切除。年3月,她被推进了手术室。守在手术室外,崔艳续焦急地等待着。
“一个小时过去了,两个小时过去了,手术室的门还没开,我感觉力气正在一点一点抽离我的身体,整个人好像蔫了。”崔艳续瘫坐在手术室门口,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,每一分钟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煎熬。
手术整整做了9个小时,崔艳续就在门外等了9个小时。手术室的门打开后,小佳琪虚弱地喊了一声“爸爸”,崔艳续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地。
图为小佳琪手术结束后,医生建议给小佳琪做化疗、放疗,因为孩子的身体免疫力低很容易被感染需要绝对干净的环境。但由于佳琪年龄太小,妻子放心不下,央求医生自己陪女儿一起治疗。
妻子含着泪回忆道:“女儿在里面的一声声啼哭都像是在叫我,当时没有多想,就觉得不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在那个小屋里。我含着泪进了那间屋子,24小时陪在佳琪身边,从来没有出来过,那段时间我与女儿待在厚厚的金属门里,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弃了。”
谁也没想到,打击却接踵而来,妻子建秀也在小佳琪做清骨治疗的期间患上了甲状腺癌。
图为小佳琪和妈妈看着妻子的甲状腺癌确诊书,崔艳续感觉生活一下失去了所有色彩。绝望的崔艳续倚在出租房门口坐了一宿,天亮之后才返回屋子,他做了决定,妻女都要治。
图为佳琪的妈妈佳琪经过了多次骨穿、放疗、化疗和1次大手术后,已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,医疗费花掉了90多万元。现在妻子又患上了癌症,两个人的治疗却依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。
最困难的时候,崔艳续一家只能啃着从老家带来的咸菜疙瘩就着凉白开度日。崔艳续有一个记账的小本,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和金额,本上的账目越来越多,崔艳续的底气却越来越少。
图为崔佳琪和爸爸甲状腺癌的症状之一是发病后喉咙疼得要命,疼得妻子不敢说话。一天,妻子拉着崔艳续的手,还是沙哑地说出了这句话:“艳续,我要是不在了,你再找个好女人结婚,好好照顾佳琪,她一定能好起来的。”
“女儿要救,你也要救啊。”崔艳续眼睛红了。可是为了把借来的钱留给女儿治病,医院,很多时候拒绝治疗,在2个月的时间内暴瘦20多斤。崔艳续不敢直面正视妻子,愧疚时刻煎熬着他的内心。
图为崔佳琪和妈妈听到爸爸和妈妈的对话,小佳琪知道妈妈也得了癌症。在一次崔艳续带女儿检查回来的路上,小佳琪突然驻足对着爸爸说:“爸爸,我们家没有钱了,把借来的钱留给妈妈治病吧。佳琪没有了还会再有小佳琪,可是妈妈只有一个,爸爸也只有一个啊。”
“爸爸谁都不要,金山银山都不换,爸爸去赚钱,你和妈妈都要等爸爸,一定要等爸爸啊。”女儿的话直击崔艳续的内心,大病面前,他能舍弃谁呢?红了眼睛的崔艳续背过身假装整理着单据,他不想在女儿面前表现出一丝的怯懦。
图为小佳琪和妈妈为了多赚一点,崔艳续买了一辆二手电动车跑起了外卖。每天早上七点打开接单系统,一直要到深夜才能回到出租屋。
方圆15公里,崔艳续每天在30多个小区之间来回穿梭,60A的电池不够跑,就换72A。一个月下来电动车被他跑爆了里程表,就连手套也磨破了四双,在他看来,眼下妻子和女儿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条路上。
图为崔艳续“妈妈,你怎么不去化疗呢,是我们又没钱了吗,爸爸不是在跑外卖赚钱吗?我去求张阿姨,她对我很好,可以先给妈妈治病,治完再拿钱。”由于再也借不到钱了,妻子建秀医院,平时就在出租屋里做做家务,把生的希望留给女儿,等待命运的裁决。
图为小佳琪和妈妈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,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。一个又一个的不幸降临到这个在外漂泊4年之久的年轻家庭。一张小床上躺着一家三口,崔艳续一边一个揽在怀中。这已经是他们第七次搬家了,医院就越远。来自吉林公主岭市农村的他们,家里微薄的粮食收成,只能够他们两个月的房租。而自己每天拼命地跑着外卖,一个月几千元的薪水,甚至不够女儿的一次化疗费,更别提妻子的治疗费用了。
图为崔艳续一家原本小佳琪有过最佳的移植机会,但因为没有凑上几十万的移植费用,因此错过了最佳的移植期。看着母女俩一天比一天虚弱,崔艳续感到心如刀绞,一天比一天绝望。
几年内,妻女二人的治疗费已经花去了多万元,想要治好,少则五十万,多则百万起。
之前的一百多万是他拼了命借来的,可是接下来的治疗费,他再也凑不齐了。眼下他只能挨一天算一天,等待死亡一步步地接近他的妻子和女儿。
“难道我的妻子和女儿,没有钱就该等死吗?现在,白天我除了照顾妻子和女儿,就是一直跑在外面送外卖,夜里撑着不敢让自己睡着,我怕我睡着了就会做噩梦,梦见几年以后这个三口之家就只剩我一个人了。也怕醒来后妻子和女儿的手都是凉的,连一声吆喝都没人答应。”
图为崔艳续和妻子“崔师傅,你来北京几年了,有啥目标吗?”“4年多了,目标是明天再多跑五单。”崔艳续坐在马路边吃着煎饼果子就着矿泉水说道,一旁的同事都笑了。只有崔艳续知道这句话的背后是两条鲜活的生命,等着他带着她们康复回家。